沿着大地的走势歌唱之——一个叫木头,一个叫马尾

2009-07-23 09:28 阅读(?)评论(0)

如果可以忘记

    翻看乃林夏牧场的照片,似乎我忘记了很多本该铭记的东西。幸好我总是经不住音乐的诱惑,马头琴召唤中,我突然明白,草原对于我只是来去匆匆、稍事思考而已,它吸引人的地方,恰恰来源于我们对城市生活无限的眷恋和麻木。我不希望自己在这个时代的浮躁气质中麻木,我需要细致体味美的耐心,所以似乎被我遗忘的这些记忆,正在穿过经验的藩篱,走出自己的包围,逐渐清晰起来。

     这篇讲述的故事,发生在去年的今天。之所以迟迟未动笔,根本原因是不知道该怎么写。随着对蒙古音乐的热爱,我越发认定蒙古民族是深沉细腻的,这一点从蒙古音乐中能听出来。但了解越多,却发现自己越发无知。就像那首听了无数次的《钢嘎哈拉》(黑骏马),那古老悲伤故事的背后,那平淡无奇的歌词中,那暗含感伤又跌宕起伏的旋律下,究竟蕴藏着怎样辽远的意境呢?

 

一个叫木头 一个叫马尾

    马头琴声做地图,带我再次踏上这片美丽的土地。抚摸着系在马头上的蓝色哈达,我看到蒙古包的角落,那一朵细碎的淡黄色花朵正透过缝隙跳跃着,打着摺向着天空歌唱,阳光下晕黄的色彩是如此温暖。

    “马头琴啊马头琴,什么时候我才能把自己的喜悦与你感知呢?什么时候你才能把你的悲伤与我倾诉呢?”黑暗中对着马头琴,刚学琴时的期待与兴奋消失了,我居然有了挫败感。下午坐在包门口“拉锯”,当一位路过的日本人笑眯眯对我伸出大拇指,我真想狠狠骂他一句ばか。现在想起,当时人家没有对我拉出的噪音报之厌烦的目光,他一定知道指责只会增加我的紧张吧。枯燥的音律、长弓练习,令我手指红肿,隐隐作痛,肩膀、胳膊也是酸溜溜的。回想老师的手指在琴弦上滑动,游刃有余地掌控着旋律,唉,我理解“放松”两个字的内涵,可就是无法心领神会。白天我用两个小时一直重复做着拉空弦这个简单又很讲究规范的事情,但就是无法找到一种感觉,这种奇妙的感觉,或许就是天赋吧。 

    月光下的草原啊,宁静又美丽。当琴弦与马鬃摩擦发出心潮跌宕的旋律,如水的夜色就从琴弦上倾泻而出了。琴声流淌处,马头琴手闭上双眼,沉醉在浓得化不开的忧愁中。马头琴总是有一种让人震撼的美感和伤感,即使是在欢快的节奏下,我喜欢这种味道:沉郁忧伤与对生命的真情渴望并存。蒙古民族是欢乐的,伴随着恰似蜿蜒河流、连绵远山般的琴声,在蓝天白云青草银河红日多彩的点缀下,他们走在充满希望的路上。艰苦的游牧生活,也赋予了蒙古民族与生俱有的忧郁。腾格里赐予了蒙古人太多的磨难,说起来浪漫事实却残酷的寒冬酷暑,只有孤独的牧人能够与之厮守。沉静的羔羊陪伴着他,为主人负重疾驰但又默默无语的骏马是他忠诚的伴侣,情深意重的牧人,把对马的感激之情托付给了相濡以沫的马头琴。琴声忧郁但不忧伤,反而带有一丝温馨。这一点应证了塞夫的那句话:蒙古人的力量不在语言而是行动上。

    音乐起于语言终止之时,蒙古音乐之所以能打动人心,正是因为它在本真、质朴的旋律中体现了生命的意义。记得去年的莫日格勒河畔,只是一把琴,只是一把马头琴,却让我在灿烂的阳光中悄悄落下泪来。沈老师很奇怪:多好听的曲子啊,你怎么哭了?是啊,多好听的曲子!在城市中也不止一次的听,但那时却找不到感觉。为什么现在,我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为什么低回委婉的旋律中,我听出了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情感?从那时候起,学习马头琴成为我的梦想。现在,我把思念装在一把旧琴中,带着它离开了草原。我相信,我能用它呈现牧歌般的草原。

 

 

 

我最喜欢的一首。“蒙古民族是忧郁的民族,他们的骨子里总是流淌着忧患的意识,因此他们的琴弦里也总是流淌着浓得化不开的忧伤”。

  最后修改于 2009-07-23 13:32    阅读(?)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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